“做主播轻松聊个天就能月赚8000元!”看到这样诱人的招聘信息,你会不会心动?对21岁女孩李华来说,这种简单而高薪的工作是她梦寐以求的。
然而入职之后,公司说好的替还美容贷、发津贴等屡遭泡汤,此时李华才恍然大悟,“其实我就是做了个美梦,现在梦醒了,才懂得人生还需要脚踏实地,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
高薪诱人,女孩勾勒主播美梦
德州女孩李华大专毕业了,却对未来有着一丝惶恐。“我学的是学前教育,也就是幼师,但我不太喜欢。”李华说,为了找到一份门槛低但体面的工作,各大招聘网站都留下了她的足迹,“之前自己做过奶茶店员工,每月只有2000元,所以我就广投简历,想找个更好的工作。”
遍投简历这招挺管用。今年8月,招聘网站发来多份招聘信息,其中多份“万元招主播”的信息进入她的视线。“我每天能接到20多个公司招聘主播、网红、模特的电话,都说带薪培训且不需要花钱,条件都很诱人。”21岁的李华渐渐在心中描绘出一个美丽的梦。
号称全方位打造,公司“福利”真不少
面对高薪诱惑,李华决定尝试一把,经过比较,她选择了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对方说我完全可以找个轻松又赚钱的主播工作,聊聊天就可月入过万。”
据李华介绍,8月14日,她来到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这家公司在一家宾馆的5楼,甚至连公司名字都没挂,“当时我有些打退堂鼓。”李华称,在公司内,她先填写了一份简历,表明想从事主播行业后,工作人员告知,主播分兼职与全职,全职4000元保底,兼职2500元保底,公司会对主播全面打造,美发、美甲甚至是医疗美容,就连举止、谈吐及气质等都有培训,而且公司每月都有一定额度的美容津贴。
“工作人员说,没钱也不要紧,公司可以用我个人名义办理贷款,钱从美容津贴中出,不需要自己花钱。”李华称,所谓的医疗美容就是整容,起初她并不想整容,但工作人员告知,公司发展不错的主播都整过容,“不整容的话,直播效果不好,就会影响收入。”
为当主播被忽悠贷款整容
一天后,李华接到复试通知,但复试却与她印象中不同,合同未签,公司便直接带她来到济南优莱美整形美容医院,“让我带身份证和银行卡去,到了医院,公司工作人员与医院都很熟,医生检查后告诉我全脸都要整,手术费6万,当时我都蒙了。”李华说。
微整可接受,但全脸整容让她无法接受,经过多次交流,李华选择对鼻子和下巴吸脂整容,手术费由6万变为3万,即便如此,3万元对她而言,犹如天文数字。
“肯定需要贷款,试了多家贷款公司才贷了3万元商贷,贷款上写的是鼻综合,分24期,月供1583元,每月16日还款。”李华说,当天做完手术,她在医院管吃管喝住了2天。紧接着,公司表示,她可以在家或在公司直播,经过一周恢复,她按照计划拆线。
求职所说“福利”未兑现
“我是9月份开始直播的,一开始是在火山小视频试播,试播还不错,几天后又转到快手平台正式直播,公司还给配备了运营人员。”李华称,通过直播每天可挣1000元左右,按规定,除平台抽取30%盈利,收入还不错。直到9月中旬,她从同事那里知晓,其实办理的贷款是从工资里扣,这让她很震惊。
“工资是20日发,4000元保底,好像只有第一个月才有,美容津贴也是第一个月才有,服装、化妆也都是自己解决,这与入职前介绍的不一样,更重要的是直播半个月了,依然没签合同。”李华找公司询问情况,工作人员给了她500元美容津贴,而且答应与她签订合同,可在签合同时,她才发现所谓的合同其实是一份艺人合约,并非劳动合同,“合约上规定,2年内不得到其他“公会”直播。之后我又与另一家公司签了合作协议,工资由合作公司结算,大唐天下发放。”
在得知4000元保底和美容贷款的真实情况后,李华的直播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最初几乎每天千元的收入也变成百余元。她依然面临每月还款的压力。“9月份我借了公司工作人员2000余元,其中500元用作生活费,其他的还月供。”在直播21天后,李华请假回家,至此再也没直播。
说好月薪万元 到头来还倒贴
“很多入职前说的福利压根没兑现,所以9月底我就打算找一份脚踏实地的工作。”李华说,10月份为了还贷款,她找了公司提前预支。根据公司规定,由于她仅直播了21天,未达到26天的考勤,因此工资以4000元为基础,到手只有3200余元,“之前9月份借钱还款,发工资需要还给人家,所以到手只有1100余元,合着10月份月供,我自己还需要添几百元。”此时李华有些无奈。
做了21天主播,说好的月薪8000-10000元,最终工资没有剩余反而倒贴了几百元,此时李华如梦初醒,“所谓光芒四射的主播并不靠谱。”李华说,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踏踏实实工作,先把贷款还清。
不过,在她看来,对于贷款,公司应承担一部分,“如果公司当初告诉我贷款需要自己还,可能我就不会从事主播了。”李华说。
记者调查
“大唐天下”与美容公司为同一法人
如今,但凡打开招聘网站搜索主播、模特、网红等字眼,类似“保底1万起聘主播”、“主播月收入2万包吃住”的招聘信息五花八门。
根据李华介绍,记者搜索发现,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招聘信息的确不少,月薪在8000元-15000元,除高薪外,还有带薪培训、免费美容、服饰等公司福利。
就李华反映的情况,11月1日记者联系到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我们领导不在,你留个电话,让我们领导联系你吧。”工作人员说。
11月3日记者再次联系到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我一直没见到领导,而且领导也不在公司,稍后我逐级向领导汇报一下,尽快回复。”工作人员说,然而截至11月3日发稿前,大唐天下未给予任何回复。
根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于2017年12月25日成立,注册地址在济南市槐荫区,可李华提供的公司地址却是历城区山大南路一家连锁酒店5楼。
今年4月3日,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被槐荫区市场监督管理局以“通过登记的住所或经营场所无法与企业取得联系”将其列入经营异常名录。不仅如此,大唐天下公司法人与一家名为济南优莱美美容咨询有限公司的法人为同一人。
然而,根据优莱美美容咨询有限公司的注册地址,根本无法找到该公司,“大厦A座门牌号是从801-806,没有818的门牌号,而且大厦没有名叫优莱美美容咨询的公司。”该公司注册地址所在大厦物业工作人员说。
优莱美医院: 与“大唐天下”为普通合作关系
为李华整容的济南优莱美整形美容医院工作人员表示,由于济南大唐天下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从事网红、主播等业务,其主播来整容后,对医院口碑还不错,因此双方达成普通合作关系,“合作的医院应该不止我们一家,一般哪个医院擅长做什么,就去哪家医院。”工作人员说,医院2019年3月才正式营业,因此双方合作时间不长,大唐天下带人来医院会享受折扣,而且医院没有贷款这项业务。
“在医院大厅里,有很多贷款公司的业务员,但与医院无任何关系,所以贷款业务如何办理、能否贷下款来,都由贷款公司负责,医院并不清楚,只不过医院会给贷款公司提供一份贷款证明,证明贷款是用来做手术。”工作人员说,根据医院核查,8月16日李华的确来医院整过容,项目为鼻子和下巴吸脂,办理的贷款也为3万元。
业内人士称,随着主播、模特、网红等职位兴起,一定程度上也带动了整容医院和贷款公司的生意。
生活日报 记者
